“Schadenfreude. 这个词源自德语的schaden和freude，意思是“毁灭”和“快乐”。意味着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。我们通常把它归结为人性的丑恶面，但是远远不止这些。最近一位斯坦福大学的教授在一次大脑扫描中准确的捕捉到了schadenfreude，这是一种生理现象。当我们看到别人的失败，有的时候会导致我们的大脑背纹状体产生一种化学物质，使我们真的感到快乐。如果你们看了电视新闻或读了报纸，当然法庭不允许你们这么做，因为法官说了不允许，但是假如你们这么做了，你们会发现媒体和大众对Kelly Nolan所处的困境怀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快感。我毫不怀疑你们想要惩罚Kelly Nolan。她为钱结婚，她有婚外情，她赤身裸体和男朋友在泳池嬉戏。她冷酷，无情，不讨人喜欢。看着她进监狱也许会让你们所有人感到愉快，但是作为裁定她谋杀罪名成立的证据，能够排除所有合理质疑的证据，就是不存在。而做出有罪裁定的唯一理由就是schadenfreude。”
这是BL中经典的“黑寡妇”一案的Closing的一部分，当然是由Alan Shore来完成的。Alan曾经在别的谋杀案中说过，“合理质疑”是他们的法律体系中弥足珍贵的一个机制，它能给那些只能被间接证据指控的嫌疑犯一个脱身的理由，不管是真的罪犯还是无辜者，Alan认为他们都有一个权力，就是被排除所有合理质疑的证据定罪，而不是法官、检察官、或是陪审团的好恶来定罪。Alan很成功的质问了陪审团，你们是因为不喜欢她而给她定罪，还是真的觉得所有证据都指向她而毫无疑问。
不论Alan眼中的社会多么黑暗，法律系统多么无力，”合理质疑“都会是这片黑暗中唯有的能给我们希望的亮点。
当一个长期被父亲殴打的孩子，在邻居指控听到打骂声，看到他逃离家门，或从几十米外目睹他”谋杀“父亲后，他毫无疑问的被所有人认为有罪，更重要的是他出自犯罪率奇高的贫民窟。人们不喜欢这样的小混混，人们觉得肯定是他有罪，法官提醒一句：除非没有任何合理质疑，你才能给他定罪，因为一旦定罪他将被送上电椅。
12个各行各业的人被送进了隔离的房间，他们将讨论法庭上出现的所有证据和所有证词，他们将决定最终判决结果，而且这里没有少数服从多数，必须一致通过否则判决无效。当11个人都“毫无疑问”的举手认定“有罪”时，有一个人没有举手，他说他不确定那个孩子有罪，就像他不确定那个孩子无罪一样，他不能确定就不去举手，他看上去很不负责任的脱离了主流，但是他体现的是那种精神，是Alan所呼吁的给每个被告的一致对待，“合理质疑”。
这就是1957年Sidney Lumet的《十二怒汉》中的经典场面。Lumet这部电影的技术含量已经没有什么争议了，摄影、调度、剪辑都无可挑剔，据说也是电影学院教科书级别的案例。抛开技术不说，仅仅就电影所传递出来的那种精神，足以令其成为经典，和《肖申克的救赎》一样，电影给人们的震撼，源自那种最质朴的情感。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，不论是惯犯，还是初犯，或是无辜者，如果你没有排除所有的“合理质疑”，哪怕你认为被告有罪的可能性是99%那也不能直接否定那1%，因为法官和被告都需要100%。
